更新时间:2024-06-28
“老爷们这边走!”
挤挤攘攘的人群,中央簇拥着一个华服官员。
“菱角啊,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喜欢的那号北方书生。”
什么书生不书生,那些名头都是我说出来糊弄嬢嬢们的。
三年前,我随陈嬢嬢到了桃源村。
还未落脚,便被嬢嬢们塞了一堆男人。
“采莲耕田时,谁不说起自家的玉面书生?”
“这男人啊,是衣裳,走出去都是女人的面子!”
“我们囡囡这么漂亮,不多尝几个太可惜了。”
我羞赧挠头,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
有几个确实有点滋味,但多数蜀地儿郎比我还要矮小。
宁缺毋滥,我只好说自己喜欢北方身材、面孔漂亮的汉子。
按这个标准来,嬢嬢们再也没有给我塞过男人。
剥莲蓬的间隙,我抬头瞟了一眼,否认的话憋回了嘴边。
当真是身材颀长,丰神俊朗。
刚看他两眼,心里就咚咚擂鼓一般响。
就是眉间总缠着股郁色,看起来不太喜庆。
“菱角,他正看你呢!”
我愣愣回头,正对上那书生痴望我的目光。
只见他一怔,猛地挣脱人群朝我冲过来。
“世子!”
一声惊呼,我脚下的莲蓬筐随即翻倒,白花花的莲子滚了一地。
书生捧着我的脸,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几次张口,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刚才还调笑我的嬢嬢抄起桨,迎风拍在他头上。
书生倒在地上,尘土飞扬,剥好的莲子全脏了。
…
巴蜀民风开放,女子不拘小节。
欢迎人时会用船桨敲击客人的脑袋。
“力道越重,越表倾慕之心。”
村长是这么跟中原的大人交代的。
我蹲在客房外,笑得脚下青石砖直抖。
大人显然不吃他这套,厉声呵斥他,“世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修路钱,你们整个村都小命不保。”
村长急得直转圈。
“莫怕,若那男人真被打傻了,我定负起责任。”
我拍拍自己结实的肩膀。
村长狐疑的眼神在我身上转了两圈。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好男色!”
“菱角,你别是馋男人了!”
床上的公子眼皮颤颤,像是要醒了。
我赶忙压低声音。
“脑子坏了身子还健全就好。”
村长骂我不知廉耻,抬脚把我踹走了。
下午喂鸡的时候听说,那男人醒了。
真坏了脑袋,非要上午见到的仙女姐姐带自己回家。
仙女姐姐,那不就是我。
院门猛地被推开,身着灰色布衫的男人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我鸡饲料洒了一地,我一时瞪大了眼。
“仙女姐姐!”
是上午那世子。
一个九尺高的男人如大狗般撒娇,我被蹭得坐倒在地上。
“今日起世子便先留在你院中修养,好生看顾,不得损伤。”
我愣愣点头,待人群鱼贯而出,我才想起忘记问他的名字。
“阿凭,姐姐叫我阿凭。”
“好,好阿凭。”
我拍拍他肩膀。
膀子结实,没有面上那么虚浮。
我满意点头。
我差阿凭在我家干了两天重活。
挑牛粪,添水缸。
原以为他的京官身子适应不了,没想他连我捣衣的杵都抢了去。
哪有抢着吃苦的,确实是坏了脑子。
这下我就放心了。
晚上,我捏捏他因农活发烫的肩膀。
“今晚月亮到树梢的时候来敲姐姐的门,记住了吗?”
阿凭脑袋笨些,耳朵红红,隔了半天才点头。
待云藏了月亮,敲门声响起。
又急又快,似有催促意。
我推开胸前男人毛茸茸的脑袋,朝门外应声。
“阿凭!给姐姐烧点水来!”
男人微微抬头,压低了嗓音问:“谁?”
“一个傻子,村长差他给咱家干活呢。”
“我不高兴。”
男人埋在我胸前撒娇。
我亲亲他汗津津的侧脸:“莫妒,我再怎么也不至于对一个傻子下手。”
门外脚步声久久没有响起。
再开门时只剩下桶温度正好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