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8-22
那年，我因为疲惫，不小心将我弟的脚趾剪掉了一小块肉后。
我成了千古罪人。
我妈不允许我靠近弟弟，似乎我多说一句话，都能威胁到我弟的生殖嚣。
而我弟那年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他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知道，这个家里，是没人爱我的。
那时，我妈恨不得一天喂他八顿，他肥得像头猪，同学们都笑话他。
在学校受了气，他就回来找我撒气。
他知道我一天只有两顿饭，就故意抢我的饭吃。
每每这时，我妈就会宠溺地看着他，说，“皓安真棒，多吃点，吃得壮壮的，才有气力打你的坏姐姐。”
如此这般。
我越来越瘦。
后来，我妈告诉我，让我每天放学去我爸的工地捡废铁卖。
如果卖的钱多了，就多奖励我一碗饭吃。
我记得，那天我是欢呼着跑了出去，在偌大的工地上，不顾危险的，搜寻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我捡到的废铁卖了五块钱。
第二天早餐时，我妈多给了我一个煮鸡蛋。
可我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还没等品出滋味，就被我弟给抢走了。
他拿去吃了一口，直接吐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了踩。
大概是怕我捡起来吃，他将整个蛋都踩到跟泥土混在一起，抠都抠不起来。
我委屈地哭了。
我妈却给了我一个耳光。
“大清早地嚎什么丧！不就是一个鸡蛋吗，你至于挤马尿！”
可是妈妈，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鸡蛋了啊！
实在气不过，我辩解了一番，“妈妈，那是我捡废铁挣回来的，他既然不吃，为什么要糟蹋……”
又是一耳光！
我倒在地上，鼻子出了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小王八羔子，才挣了五块钱就跟你妈这么说话，这以后要是挣钱多了，还了得！”
这回打我的，是我爸。
我趴在地上，我弟昂着头过来踹了我两脚。
跟着我妈上学去了。
没人管我的死活，我在这个家里，有好事儿的时候就成了隐形人。
有坏事儿的时候却又都能找上我。
我自己爬起来去上学，一天的课程之后，我又去捡铁。
这回，我挣了八块钱。
回到家后，我妈正在给我弟煮面。
她看都不爱看我一眼。
后来见我掏出八块钱，才舍得跟我说句话。
“去等着吧，一会儿跟你弟一起吃面。”
我乖乖坐到餐桌上。
我妈盛好面，突然接了个电话。
我很有眼力地将两碗面端过来，给了弟弟一碗，我自己留了一碗。
面条好香啊，我怕弟弟再跟我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到底下的时候，我发现了两个荷包蛋。
我两口一个就给吃完了，然后冲弟弟讨好地笑，“真好，今天的面，妈妈还给放了鸡蛋。”
弟弟大概是不饿，吃得磨磨叽叽。
他不屑地翻了我一个白眼，“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每次煮面都有吗？”
我愣在那里。
从前我吃的面里，从来没有过蛋。
原来看似相同的两碗面，底下却各有不同。
而这时，我弟突然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他拿筷子搅着面条，“妈！你快来，林浅把我的蛋给吃了！吃了我两个蛋！”
我妈连忙跑了进来，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我把她儿子身上的蛋给吃了一样。
我妈问我。
“你吃带鸡蛋的那碗了？”
我心想，完了。
连忙站好，我哆嗦着说，“妈，我以为都是一样的……”
“一样你妈了个X！”我妈扔掉电话，抓住我的头发，“你这个坏种，一定是专挑带鸡蛋那碗吃的，你也不想想，你配吃鸡蛋吗？我会给你碗里放鸡蛋？”
头皮被扯得生疼，巴掌伴着窗外的雨声，一下接一下地落了下来。
后来，我妈打累了。
她拎起我，直接扔出了门。
那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外头很黑，雨很大。
我被浇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突然想到，去工地找我爸。
看在工友都在的面子上，我爸总会收留我一下。
……
我到的时候，工地也因为下雨停了工。
我不知道我爸在哪个工棚子里，就朝着能看见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我一个一个地找。
后来，找到了一间办公室。
里面有个叔叔正鬼鬼祟祟地用电脑看着电影，见我身上裹着湿衣服，他将我拉了进去，告诉我说，他去帮我找我爸。
那是秋天，雨已经很凉了，我被冻得手指青紫，哆嗦着说了声谢谢。
他递给我一条毛巾擦脸。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按在了身上。
衣服被撕去，我的皮肤贴在他的真皮沙发上，滑腻的感觉让人想吐。
我拼命挣扎着，哭喊着。
但我瘦得跟小猴子似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得逞了。
一边动，他一边兴奋地在我耳边说，“看你瘦的，你妈不给你饭吃？往后饿了就来找叔叔，叔叔给你买烧鸡……”
砰地一声。
门被撞开了。
我爸出现在门口。
他听别的工友说我来找他，被人劝着出来寻我。
“爸……”热泪滚了下来，我朝我爸伸出手，“爸，救我！”
可我爸就跟木头一样杵着，呆呆地看了两眼后，又垂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郑经理……”
他的双唇间挤出三个字，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身上的男人根本没从我身上下来。
他歪着头，冲我爸吼了一句。
“滚，看什么看！***地等着看老子***闺女，不怕长针眼啊！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等老子跟你叫老丈人啊！”
我爸，灰溜溜地走了。
他甚至没有勇气再看我一眼，脚步也没有半点的迟疑。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幕。
他选择了自保，而后将小小的我。
永远地推进了火炕里。
那晚，我本以为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
却没想到，黑这种颜色，也是分深浅的。
更黑的时候，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