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03
幸好阿娘离去了,若她看到,定要心疼到发疯,化成厉鬼把盛家掀翻。
娘,你为什么不带我走,他们都欺负我。
我无助的崩溃大哭,狠狠把头往墙上撞,只希望能立刻就死。
突然,身上的大手没了,我被人用柔软的狐裘包裹着,打横抱起,塞进了暖融融的马车。
三年后。
盛家门前红绸高挂,鼓乐齐鸣,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今日,是盛家四女儿盛嫣和伯爵府梁二郎的大喜之日。
我掀起车帘看了看,满目冰冷。
盛家,桩桩件件的血债,该还了!
我拉起竹影的手准备下车道喜,却发现她微微颤抖,像是怕极了。
三年前,我出了事,盛家把竹影卖进了最低贱的勾栏,三年风尘,吃尽了苦。
后来被我找到,便成了我的夫人——卢玉竹。
“别怕,盛家人眼高于顶,看不见底下人,更不会记得你。”
进了盛家后,父亲盛崇礼和大娘子当即迎了上来,看到竹影时并无异样。
看到我时,皆怔愣片刻。
我一身男子装束,身量高大,皮肤暗黄粗糙,眉毛粗平,几乎能以假乱真。
但盛崇礼还是起了疑心。
“敢问尊驾?”
我拱手行礼,嗓音沙哑低沉,是那碗哑药害的。
“在下林屿,新科探花,今承蒙大理寺辅丞之任,六品微末小官,不请自来,请盛大人勿怪。”
“岂敢,岂敢。”
盛崇礼将我扶起,说了几句客套话。
忽而问道,“郎君看着面熟,可是汴京人?”
“在下通州人氏,盛大人看我眼熟,许是祖上有缘,大人若不弃,我称您世伯可好,也算久别重逢,旧相识了。”
盛崇礼顿了顿,笑道。
“世侄请入座。”
“多谢世伯。”
不多时,盛嫣被喜婆扶着,上了梁家的花轿。
梁家花轿分外奢华,以纯金为骨架,外覆紫檀红木,镶嵌着各色宝石,看得人啧啧称奇。
“嫣儿,嫣儿。”
梁二郎似乎更傻了,跌跌撞撞的闯进了花轿,被喜婆劝了好几声才出来,依依不舍的踩上了马镫,不料上马时脚一滑,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宾客们哄堂大笑,刚才还羡慕梁家富贵的人也开始感慨新娘子可怜,嫁了个傻子。
我站在一旁不语。
若我当初成功了,坐着黄金匣子嫁给傻子的人就是我。
半晌后,花轿出发,宾客随着花桥赶去梁府,足有百十乘,像条长长的尾巴。
行至半截突然停下,喜乐声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
前方街道上,躺了几具男尸,看打扮是贫苦人。
家属跪在尸体前哭喊。
“你们洞房花烛,我们家破人亡!”
“伯爵府梁家为了吞并我们的土地,把我们的男人活活打死,还想丢几两银子遮掩过去。”
哭声几乎要被喜乐声淹没。
领头的女子对梁家花桥啐了一口,哭的声嘶力竭。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官,什么爵,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宾客下了马车,交头接耳道。
“梁家欠国库的钱还不上了,娶盛家女儿就是为了拿嫁妆补亏空,也不知盛家知不知道。”
“既然梁家不行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盛平刚娶了宰相千金,前途无量,万一能把梁家的事压下呢?就算不能,看个热闹也好。”
梁家能主事的人没来,盛崇礼一时摆不平,又碍于人多嘴杂,不敢直接武力压制。
听得宾客议论,他当即扇了侍从一耳光,指桑骂槐道,“闭嘴!”
喜乐班子会错了意,乐声停了。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梁家的私隐彻底暴露在人前。
盛崇礼面黑如炭。
宾客们适时闭嘴。
“父亲!”
盛嫣不顾喜婆的阻拦,从花轿里冲了出来,一把扯开红盖头。
盛嫣极美,可惜哭花了胭脂。
“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一个傻子?”
“若梁家获罪,女儿怎么办,跟梁家一起死吗?”
盛崇礼气得满脸通红,强忍着脾气,大喝一声。
“滚回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上前拉扯盛嫣,她尽力挣脱,崩溃大哭,扯下头上金步摇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我不嫁了,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