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娘和妹妹，心里对谢濯的恨意如同火烧。我多想变成一只厉鬼，将他撕成碎片。

谢濯洗了个澡，换上新衣，然后去前厅见***柔。一看到她，我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要不是她和她爹，我们苏家和谢家，我和谢濯，又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这一切都得追溯到八年前。

那时，谢濯的父亲，骠骑大将军谢青，被诬陷与匈奴私通。我和谢濯从军营赶回来时，宫中已经贴满了抓捕谢濯的告示。我想让谢濯逃跑，但他却要坚持留下来调查真相，为父兄报仇。无奈，我只能带他回苏家。

娘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她给了我一把城郊院子的钥匙，让我带谢濯去那里躲藏。谢濯对娘的举动感到震惊。娘对他说：“你父亲是我的师兄，我不相信他会叛国，希望你早日查明真相，为他洗清冤屈。”谢濯听后，非常感动，向娘磕了几个头。

我带谢濯去了城郊，平日里我往返都城，为他搜集情报。直到有一天，我被***柔拦在了街上。

“谢濯在哪？”她从小就喜欢跟我争，这次她要争的是谢濯。

我说：“我不知道。”

“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直接绕过她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柔嘲讽道：“谢濯真是可怜，家都没了，还要被杀父仇人的女儿耍得团团转。”

我愣住了，下一秒，我已经用枪指着她的脖子。“你再胡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柔被我吓得脸色苍白，但仍说：“我父亲已经查清楚了，那封诬陷谢大将军的信是你父亲写的，他经常和谢大将军在一起，模仿他的字迹很容易。”

我不敢相信这件事，也不敢直接质问父亲。于是，我去他的书房找线索，竟然发现了他的密室。我进去一看，桌上摆着的就是谢青的字迹。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

我失魂落魄地去了城郊。一进门，谢濯的剑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眼圈发红，泪水不停地流。“你已经知道了？”我问他。谢濯的剑在颤抖，声音沙哑。“你知道，你竟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

我泪流满面：“阿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他道歉。“你杀了我吧。”我知道父亲的罪孽深重，闭上眼睛，等待剑的落下。谢濯沉默了很久，然后，我听到了“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谢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你……走吧。”他紧握着拳头。“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放过你。”我咬着唇，离开了。

回到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娘。娘不敢相信，但当我带她去了密室，她就算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

作为将军的女儿，娘对谢家遭受的屈辱感同身受。因为外公家也是被小人陷害的。她把证据藏了起来，第二天就进宫了。随后，谢家的冤屈得到了洗刷，而父亲则被投入了监狱。因为是娘自己举报的，所以苏家其他人得以保全。在行刑的时候，我在刑台下，父亲看见我，招手让我上去。他在我耳边告诉我，他并没有陷害谢大将军。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父亲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在谢濯随他舅舅去边疆之后，我开始调查这件事，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柔的父亲。

“阿濯，听说你把苏家人都抓起来了。”***柔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站在谢濯面前，谢濯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你也要劝我放她们一马？”这些日子，无数人来劝谢濯网开一面。当年的案子已经审结，苏修已经被正法。“不，苏修灭了谢家满门，他家只死一个怎么够。”我这时才明白，***柔和谢濯是一路人。***柔对谢濯说：“我想亲眼看看她们的下场。”***柔巴不得我们全家都死光。当我得知父亲并非陷害谢家的真凶时，我决定把整个真相告诉谢濯。娘给了我一匹快马，让我去满城找谢濯，剩下的事她来处理。但不知为何，我一直没有收到杨家的消息。在我死后，***柔出现在满城，取代了我的位置。在去暗牢的路上，谢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柔，不让她受到任何惊吓。我看到这一幕，心里隐隐作痛。以前，谢濯也是这样保护我的。小妹和娘还坐在地上，娘已经醒了，但她的另一只眼睛看起来很不对劲。看到***柔，苏悠情绪激动，几乎要冲过来撕咬她。谢濯一脚将她踢到墙上。“狗男女。”苏悠痛得爬不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谢濯，“我姐姐当初真是瞎了眼，爱你爱得那么深。”听到这句话，谢濯掐住苏悠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眼中满是阴霾：“苏清到底藏在哪里？”***柔听到我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震。

苏悠吐了他一脸唾沫：“你不配知道。”

谢濯又笑了起来，像扔抹布一样把苏悠扔到地上。“看来还是没把苏娘子伺候好，来人，找些牢犯过来，好好伺候一下苏娘子。”

不一会儿，几名戴着镣铐、脏兮兮的牢犯被带了进来。牢吏直接打开了他们的枷锁，他们看到苏悠，立刻扑了上去。

苏悠的尖叫声让阿娘全身颤抖起来。“悠悠！”她用手指扒拉着地面，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你们放开她，放开她……”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叫了几声后，阿娘转而爬向谢濯，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似乎在磕头。“谢濯，我告诉你，苏清已经……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柔的刀已经刺进了她的背。

“狗东西，谢濯也是你叫的！”

谢濯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

我疯了一样，向***柔挥出了拳头。死人的拳头不能杀人。

阿娘！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得难受。

过了许久，苏悠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了。那些牢犯撤下之后，她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看到躺在地上的阿娘，苏悠仰天大笑：“阿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想保护的男人。”

谢濯刚想反驳，苏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抢过旁边侍卫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谢濯，你不是想知道阿姊现在在哪吗？我告诉你，她死了！”

“我阿姊早就死了，在你去边关的第一年，匈奴屠城，是她把你从尸山血海中救出来，带你去了春城，最后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