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05
夫人离开了，又和没离开一样。
我院外那堵墙和隔壁打通之后，衣裳和膳食如流水一般从墙那头过来。
公子非但装作没看到，有时候还过来蹭点汤汤水水。
春花和春芽被夫人要过去几天再回来便一改往日的跳脱懵懂，沉稳了不少。
我支走两个小丫头，溜出了府。
当主子舒服是舒服，但好像还没我当丫鬟的时候那般随意。
摸了摸兜里的碎银，我开始闲逛，东边买烧饼，西边喝羊肉汤，好不自在。
有两个衙役装扮的男子面带愁容在旁边那桌坐下。
我无意间听了两耳朵，他们聊起南边遭了灾，京城当下的粮价也有了攀升的趋势。
不过京城至今还没下雪，粮价的浮动还在正常范围内。
天阴了好一阵子，往年这个时候该是大雪纷飞，今年却顶多下了几回霰。
不少人说是暖冬，我却隐隐有些不安，因为我记得我七岁那年也是如此……
我闭了闭眼，呼噜噜喝完剩下的羊肉汤结账。
路过一条巷子时被一个老乞丐拦住去路，向我乞钱。
我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摸出刚才找的几个铜板放进他的破碗里。
回府后我去找了夫人，我想让她不要屯粮。
她很忙，听完底下大小管事的汇报后才有时间和我单独说话。
夫人笑了笑，说她知道了，竟也没问我为什么。
我被夫人笑得摸不着头脑。
回到自己院子后我点起烛火，掏出袖中写有做空两字的纸条烧干净。
那人终于要开始清算了吗？
为养父翻案也差不多有眉目了吧，我已经蛰伏得够久了。
公子回来后愁眉不展，坐在我院子里唉声叹气。
我舒了一口气，今天终于没带冰糖葫芦回来了。
「公子有烦心事？」我好整以暇地给他倒茶。
他望着远处：「四喜，风雪欲来啊。」
我抬头，天气确实阴沉，且开始刮风。
所以这和公子有什么关系，他在翰林院修书而已。
「你说我们要不要屯粮呢？」公子转头看我。
我觉得翰林府还是老老实实买够自己吃的就行，别去学别人搅动风云。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当晚狂风呼啸，还好我盖了两床锦被。
第二日刚起床便看见外头银装素裹，原是晚间下了大雪。
听府中采买说外头的东西已经开始涨价了。
不过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必需品前几日已经准备好了最起码一个月的量。
所以涨价对翰林府目前倒没什么影响。
大家都觉得涨价只是暂时的，毕竟下雪也不可能无止境地下。
但是几天后，事情开始失控了，市面上有人在大量收购粮食。
原本稳步小范围上涨的价格一下飙升到普通人家难以承受的地步。
如今是冬季，没有新粮补充市场，只能靠屯粮。
世家贵族纷纷下场，想等粮价飙升更高后转手卖出，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听闻有官大人抵押宅子也要将钱投进粮市，谁也不肯轻易放过钱生钱的机会。
平民区已经怨声载道，叫嚷着几乎要活不下去了。
然而价格的上涨还未停止，甚至因为更多资本进入，市场势头更旺。
手中有粮的人家红光满面，好像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尽收囊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